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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目前，第六届成都国际诗歌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外诗人齐聚四川成都，以主题论坛、创作采风、诗歌咏颂会、诗歌进校园、诗歌奖颁发等多种形式，围绕“终极关怀：人类的生命与生态”这一重要主题，进行了深入广泛的文学互动与交流。在这个过程中，诗人們不仅对成都的历史文化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也深深感受到了成都诗歌的独特底蕴。他们纷纷运用自己的写作风格，为“锦官城”留下了许多美丽的诗篇，从而展现了诗歌的魅力和力量。
青年诗人戴潍坊， currently serving as a scholar at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is one of the participants in the event. Born in Jiangsu, she graduated from Peking University with a bachelor’s degree and later pursued a master’s degree at Oxford University. She then obtained a Ph.D. in literature from Peking University. In recent years, she has been actively involved in literary events and her works and critical texts have been published in various media outlets. Her unique writing style has attracted widespread attention. She has also published several collections of poetry andprose, including “Slim江南” and “Soul Calisthenics”.
在第六届成都国际诗歌周期间，封面新闻记者有幸采访到了著名诗人戴潍坊。当被问及科技对现代文学的影响时，她展现出了深刻且敏锐的洞察力，让人印象深刻。
作为一名新锐青年诗人，戴潍坊对当今人类身处之电子时代及其迅猛发展的科技浪潮，有着深刻且理性的见解。她观察到，世界正在经历着自我电子化的过程，人与人之间面对面交流的盛景正逐渐消失，变得越来越像“濒危艺术”。与此同时，人类的生存空间似乎也在不断缩小，尽管我们这一代人已经成功登上太空，但在日常生活中，却已难觅到原本的美好空隙。因此，人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戴潍娜(本人供图）
“技术与文学将是漫长的较量”
在过去的两年里，戴潍坊重新阅读了一些推理小说，深感高智商推理仅属于前现代时期。在那个时代，人们并未沉溺于技术，而是在充分发挥自身智慧和人性的同时展开推理。然而，在今天的电子世界中，这些特质似乎都失去了魔力。手机成为了一个人的整个生命，摄像头占满了所有的想象空间。三次元的真实性正在迅速消逝，被二次元世界所取代。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感也正逐渐消失，仅剩下某宝商业逻辑中的“亲”字。人们正朝着机器快速进化的方向发展，变成了半人半机器的虚幻存在，这种进步的速度各不相同，有些人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而另一些人则可能达到百分之五十。
在2023年的春季，人工智能助手ChatGPT成为了全球各行各业高度关注和担忧焦点。对于作家戴潍坊来说，这一技术不仅引发了她的注意和思考，而且她在其中看到了焦虑的存在。她认为，尽管人工智能技术能够为我们带来诸多便利和实惠，但同时也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在这个时代，人们正在迅速放弃对真实触感、体验以及人与人之间亲密关系的追求。当技术和人性，以及我们自身和世界节奏都在发生改变时，文学将会如何前进，又或者会有何种方式适应这个新的世界呢？技术对人性产生了影响，同时人性也在反作用于技术，这可能将是一场持久的较量。诗歌并非是对现实的追逐，反而以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方式创造了现实。从屈原的《天问》至今，诗歌一直在以一种神秘的力量恢复和塑造着这个世界。我仍然期待着诗歌能够以某种方式找回这种力量，并在新的世界中发挥作用。
第六届成都国际诗歌周开幕式（主办方供图）
“生命更需要感知的纯度和浓度”
戴潍娜还想到，新的工具一定会带来新的词，也可能是更简陋的词。“比如众多网络流行语，恰恰反映出了感知的贫乏。在我看来，我们的表达，我们使用的词语会像药物一样，让一个人的体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ChatGPT已经宣称可以写出流利的剧本和诗歌，然而AI在创造睥睨人类同行的优秀作品以外，更多可能带来的是猝不及防的知识爆炸、伪信息甚至垃圾。因而，‘拣选’这个动词，也成为了我最近持续思考的一个关键词。”
为何是“拣选”？这曾经是千百代诗人反复在做的一个动作——从万千词语库中拣选、锤炼出极度精准的一个词。“‘拣选’，未来也有可能会成为人类最重要的品质和能力。”戴潍娜说，“过去的艺术家身上非常重要的一个动能是‘寻找’。《千里江山图》的青绿色尤其稀罕，是因为材料昂贵；文艺复兴之前很少能看到蓝色的画作，是因为蓝色材料稀缺。因为世界缺少生产力，艺术家始终在寻找稀罕的材料去建造他的艺术世界。但现在我们已进入到一个各种信息、各种材料扑面而来的时代。在人人都是艺术家的未来，人们最重要最迫切的工作，可能就是从中拣选出真正有益的营养。网络上的东西，大多是碎片化的知识，迅速填补了我们零碎的时间，抵消掉了我们原本的无聊、困惑，而人生的很多价值和反思恰恰来源于这些无聊和困惑。碎片信息消耗掉了我们的注意力和情感浓度。然而生命不只需要信息量，更需要生命感知的纯度和浓度。人永远是需要深度感知、深度连接的物种。”
“用诗歌重新链接这个世界的亲密”
近些年来，戴潍娜敏锐地察觉到，“无论是哲学界还是文学圈，大家都开始重新关注亲密关系，重新回归到对情感维度的珍视——毕竟生命的感知，深度知觉，微妙荡漾的情绪，独一无二的个体心灵，才是人区别于AI的珍贵所在”。
当互联网带来更多撕裂的声音，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重新建立亲密的链接呢？她认为，“最终还是要回到诗歌，古老又崭新的文学，去唤醒人性，去擦亮我们锈蚀磨损的知觉，重新链接这个世界的亲密。诗人仍试图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情感和道德经验做出广阔的历史回应。在诗歌中，我们辨认出爱人与自己，并选择了自己度过人生各种征战的方式。当我们投入诗歌的那一刻起，过去、现在、未来同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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