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是一款迅速在全球范围内引发广泛关注的新兴语言模型产品，它的出现不仅在经济投资领域、政治公共话语领域，甚至包括跨语际文化思考者和宗教信仰者都引起了极大的兴趣。这款产品作为一种新兴的话题场域，人们对它的现状和未来发展充满了期待，无论是制度化的规范和梳理，还是超越现有伦理道德的探索，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然而，作为一个新的规则或规则假设，我们需要从更深层次的法律规则出发进行考量，这涉及到语言模型的数据训练原理、社会分工参与以及外部成果呈现等三个阶段。其中，最为直接和相关的调整规则并非是商业获利模式的合同法，或者是提问者与计算机软件权利人OpenAI公司之间的用户协议，而是版权法。
版权法在ChatGPT语言模型的整个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上述三个阶段中。这一法律框架为法律界提供了一个独特且有公共价值的视角。然而，在全球贸易紧张局势下，尤其是在国家主权客观存在的背景下，版权产品在市场交易和法律管制方面普遍面临地域性挑战。ChatGPT的用户协议中规定，如果出现版权或使用法律纠纷，相关管辖权、审判地和法律规定都应以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为中心。这意味着，涉及跨国应用所产生的版权法律问题，将涉及到国际私法中的冲突规范以及相关的适用制度等复杂问题。为了得出更准确的版权法分析结果，我们有必要将分析框架和准则设定在中国版权法，也就是中国著作权法。值得强调的是，这是一个假设。
在遵循逻辑学的三段论大前提和小前提的前提下，我们已经确定了ChatGPT人机对话语言模型的基本框架。接下来，我们需要深入研究这种模型的工作机制，也就是输入和输出的过程。根据Stephen Wolfram的解释，输入过程是从基础模型概念到构建神经网络的一个复杂 inner learning process，这需要语言训练、知识筛选以及大量的语料库的参与。这个过程中，人类视角下的参与者更像是物料搅拌者，情感审美、价值观念和信仰偏好并未参与其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语料库基于主权壁垒、语言区隔、数量大小的偏差，从而导致输出结论的偏差。此外，还可能存在为了达到某种目标，人为制造语料库以引导结论的隐秘行为。在这背后，语料库制造者或作品作者更加关注的目标并非版权，而是其他的非版权目标。因此，放弃版权以促进语料库参与ChatGPT语言模型工作可能是更好的策略。对于以侵犯版权为由追究计算机软件权利人的侵权责任，或者投入法律资源以满足繁琐的投诉要求，这些都不是明智的选择。特别是在我们将这个领域视为舆论争夺和价值观较量的新兴领域时，版权责任问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得到高效的解决。从输入过程的特性来看，语言训练的过程不太可能产生侵犯版权的问题，因为这是它的内在属性。我们可以区分训练行为和语料库采集行为，在没有经过授权的情况下，如果获得了受版权保护的作品作为训练语料，那么就可能构成侵权。但如果只是搜索、获取已经发表且未采取接触保护技术措施的作品，然后进行语言训练并建立内部知识结构，那么这个阶段就不具有侵权的可能性。
在人机对话的过程中，“输入”这一环节是必不可少的，并且需要提问者的积极参与。尽管问题本身并不会侵犯他人的版权，但是可能会导致个人信息被机器收集，从而引发数据不平等的问题。这种不平等不仅体现在机器语言的训练过程中，还表现在提问者与ChatGPT之间的互动中。ChatGPT不仅仅是一个算法，它还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且具有跨语言的特点。根据用户的反馈和使用情况，ChatGPT对于提问的回答仍然局限于问题的语言，并未尝试进行跨语际的回复。由于语言本身包含了各种价值观和冲突，ChatGPT作为机器或软件，无法做出类似人类的价值观判断或情感表达。提问者所使用的语言，成为了重要的个人数据。当提问的数量足够多时，对话软件可以建立用户画像，并根据用户的喜好进行推送，甚至可能有意误导。这就可能导致，即使提出相同的问题，ChatGPT给出的回答也可能有所不同，甚至是对立的。当这些个人数据能够影响到个体的隐私或者声誉等利益时，作为收集者和商业利用者的ChatGPT可能需要承担包括财产和精神在内的民事责任。因此，对于ChatGPT这样的软件平台，保护用户的数据安全和隐私权益显得尤为重要。
作为文章结论的“产出”，由于其显著的外部表现形式，成为了版权法观察者关注的焦点。从表面上看，ChatGPT的输出结果是以文字形式呈现，这在法律层面上使其成为了一项较为明显的文字作品。根据实质相似性判断原则进行比较，加上文字重复率的量化计算，我们可以轻易地确定是否存在侵犯版权的行为。OpenAI公司并未否认其产品的输出结果可能会触及他人的版权，因此在发布权利声明的同时，也提供了明确的投诉途径和解决方案。经过实验，ChatGPT对此问题也做出了类似的回应。在版权方面，免除侵权责任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合理使用制度保证了这种可能性的实现。是否可以适用合理使用制度成为了核心要素，对于OpenAI公司来说，实现商业盈利是其最终目标。尽管目前其服务处于免费试用阶段，但其Plus收费模式即将推出。对于用户来说，提出问题和获取答案具有强烈的个人使用属性，通常不涉及商业行为。然而，如果后续出现了商业使用行为，那么就可能涉及到侵权行为。即使这种问答形式构成了社会分工视角下的合作作品，也无法完全免除其侵权责任。
总结性的陈述：尽管ChatGPT开创了新的话题领域，但它目前还无法对版权法规构成挑战，更别提颠覆或重塑了。本质上，这仍然只是人工智能以及其产物的语言体系。
（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知识产权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康添雄）
来源：中国日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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